“当然，”方季斜顿了顿，不紧不慢地继续补充道，“某个卑鄙无耻的王八蛋除外，说的是谁，谁心里有数。”
应该心里有数的景冶：“……”
你妈的，狗逼方季斜。
接近七十级的符咒师，虽说技能名叫做“缓慢回血”，但是它的速度其实一点也不“缓慢”。
目前，这个符咒的持续时间约为半分钟，每三秒钟会随机增加被施用对象500-1000的HP。由此，纳撒尼尔原本只剩不到一半的血量很快便得到了拯救。
而接下来，术士沉默地对着敌人举起法杖，继续充当一名敬业的工具人。
不过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讲话的时候，沈辙忽然带着一丝不满，对方季斜进行了反驳：“我不是小孩儿，我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成年了。”
但这句话并没有起到什么颇具说服力的效果——起码在他话音还未落的时候，景冶便震惊地截住了他的话头。
“等等，什么？你居然才十八？真的十八岁？卧槽不是吧，方……十十你这是从哪里拐来的小天才？”景冶夸张的声音一下子就盖过了少年的尾音。
屏幕前，景狐狸一边拿着发圈扎头发，一边贴着麦克风浮夸地给予评价。
沈辙：“……”呸。
电竞圈里的年龄确实不可以按照常规的标准来评判，毕竟，这一行吃的是青春饭。
其实，相较于其他游戏，《灵说》身为一款RPG网游对选手的身体素质并没有过多苛求。因此，在《灵说》职业联盟里，选手们的游戏年龄可以相对延长一些，大致覆盖了从16岁到26岁的青年。联盟历史上打得最久的一位选手甚至到了28岁才宣布退役。
沈辙今年只有18岁，凭借他在电竞这方面的天赋，只要他的身体不出现什么意外，再打个七八年完全不成问题。
而事实上，他被方季斜称为“小孩儿”和被景狐狸称作“小天才”确实也不算夸张，因为相较于那两个老混账的年龄而言，沈辙已经非常年轻了。
与此同时，另一边——
就在他们几人闲聊的工夫里，“新任软红尘”这边可谓是进展神速。
目前看来，他虽然话有点多，但是却很有礼貌，没有胡乱插嘴的习惯。
这位“强力外援”坐在屏幕前，一边听着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，一边舒展了眉眼。面对骑士加牧师这种组合，他身为一个奶妈居然也无所畏惧。
一招“唤昼”过后，医师的攻击显然还没有结束。获得十里封尘“缓慢回蓝”的符咒加持，软红尘的操控者熟练地拉近了角色视角，近距离观察，试图寻找到一个最适合攻击牧师的角度。
机控这一方——
虽然被闪了，但骑士还是坚定地拦在了牧师身前，还真是令人感动的程序设定。然而，趁他俩正踩着“唤昼”技能效果的尾巴，软红尘不间断地敲动着键盘，忽然瞄准一个能够看到牧师的缝隙，果断地用出了大招“束缥缈”。
《灵说》的动作效果其实做得很细腻，游美值得加鸡腿表扬。
游戏中，一身紫粉色褙子的医师动作款款地收回了紫武“回灵灯”，忽然将身上纱粉色的披帛抽离腰臂，在下一瞬便直接朝着对方牧师甩了过去。
这道“束缥缈”直接花掉了软红尘三分之一还多的蓝，一击结束，医师的Mana登时濒临见底，目前只能靠十里封尘的增益buff救命。
照这样下去，他确实打算全程走暴力路线，并不准备再奶任何一个人。
不过，与“耗蓝”这点相对的却是无比霸道的伤害量。难以想象，这种攻击居然是由一个奶妈发出来的。
放在平时，这个技能基本上都会被玩家放在技能树的角落里吃灰：一是因为甚少有玩家会走暴力奶路线，二则是因为这招非常耗蓝，而三是因为它不太好瞄准、风险过大。由于这招性价比不高，所以哪怕是在职业赛场上，它也并不受医师选手们的待见。
游戏特效始终开着。
众人很明显地听到了披帛挟带出来的破风声，以及打在对方牧师身上的那一道“巨响”，光听着都觉得很痛。
这石破天惊的两招打完，牧师顺利陷入残血的境地，而骑士的血量也只剩下一小半。讲真，若不是亲眼得见，人们恐怕很难相信这是医师能够做到的。
“哟，我喜欢。”目睹了全程的方爷轻佻地吹了声口哨，早就把要装“哥哥”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。除了依然记得要压低声音、避免暴露以外，他简直是恢复了本性，“不错，我喜欢这种打法。要我说，辅助和奶妈也可以拥有这种嚣张的气势——不仅限于待在队伍的后方当任劳任怨的后勤。”
听到这里，软红尘立刻干脆地给予肯定：“对，我也这么觉得。光辅助奶人又有什么意思，电子竞技的赛场上还是要有点热血的拼杀啊。讲真，我认为现在辅奶的思想有些保守了……”
就这样，说着说着，疑似“意外合拍”的两个人不知怎么就唠了起来。
方爷一边扫着技能树、给队友们加上合适的符咒，一边懒懒散散地发起新的话题：“你说，你是软红尘请来的外援，是她的堂哥？你还说自己以前打游戏很厉害。嗯……你以前玩的是什么职业啊？沾过电竞圈吗？”
目前的战局是：神战阵亡，封印师阵亡，召唤师阵亡，而牧师被软红尘接下来一招嚣张的平A打完，同样也宣告阵亡。雪地队伍打到这里，其实已经算是横扫了战场，毕竟……现在场中只剩下一个余血量不到40％的骑士了。
抢在怔愣的隐刺之前干掉牧师，软红尘心满意足地退回到队伍里，等着符咒师的buff继续补蓝：“啊，以前玩的是……emmm，是剑客，两三年前的事了吧，不过都过去了。”
闻言，方季斜挑了挑眉，敏锐地发现他并没有回答自己的第二个问题。
通常在这种情况下，回避问题也就相当于间接性地承认了。方爷并没有揭别人伤心事的打算，见这位并不打算详谈，他也就识趣地转移了话题。
“这样哦，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事了吗？啧，那你居然还打得这么好？”方爷用左手撑着下颔，忽然悠悠地抛出了一个新的邀约，“等公会战结束，你有没有兴趣跟我来一场PK呀？”
“……啊？PK？用什么？你不是辅助吗？”软红尘一愣，“你觉得我能拿什么职业跟你一个符咒师进行PK？”
方爷漫不经心地随口应道：“就用这个医师号呗，你奶妈我辅助，两个非攻击型角色互相对线，节目效果肯定拉满。可观赏性不知道强不强，反正猎奇性是有了，没准还能收门票钱。”
是的，他的试探欲又燃了起来。
方季斜忽然发觉，自己没准就是什么“吸引高手”的体质：先是遇到了少年天才沈辙，接着就是离圈四年、身为猥琐流祖宗的景冶。网吧争霸赛里碰到的封印师也可以算上，而现在又遇到了一位看起来经历挺丰富的“外援”。
光凭两个大招的施用当然不能够得出对这人水平的准确评价，要想摸出这位的底细，当然还是亲自交起手来最为靠谱。再加上，接下来还有一个正式的公会团战，方季斜已经决定重点观察这位“堂哥外援”，争取在这一切尘埃落定之后，能够对他的操作给出一个较为客观的评判。
不过，还没等到软红尘的回应，方季斜便收到了来自景冶的私聊。
[私聊]送死观音：说起来，你有没有哪位怀疑对象啊？
[私聊]十里封尘：？
[私聊]送死观音：啧，不知道为什么，我总是有种直觉。我觉得这个“堂哥外援”跟职业圈恐怕也有点关系。不过他看起来好像不太想回忆的样子。
[私聊]十里封尘：嗯哼。
[私聊]十里封尘：剑客，还是两三年前？你有没有什么怀疑的人选？
讲真，这个范围说大不大，说小却也不小。联盟更新迭代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，一个残酷的事实就是：电竞这个圈子每年不知道要淘汰多少跟不上队伍的新人旧人。选手们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告别赛场，不得不离开这个残酷却又令人充满眷恋的地方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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